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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牧石先生篆书对联《以万物为刍狗 治大国若烹鲜》
- 作品简介:张牧石先生篆书对联《以万物为刍狗 治大国若烹鲜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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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简介:张牧石(1928---)字介盦、又字扬斋,号邱圆,别署月楼外史、糜翁。天津人。当代著名诗人、篆刻家、金石书画鉴定家。师事寿石工,与张伯驹交厚。张伯驹先生将张牧石与陈巨来并称为篆刻界的“南陈北张”,可见张伯驹甚爱张牧石之才。张伯驹晚年常用印章多出自张牧石之手。现为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、天津书法家协会理事、中华诗词学会常务理事、天津诗词社副社长、天津印社顾问、中国书画报编审。著有《茧梦庐诗词》、《篆刻经纬》、《牧石印谱》、《张牧石诗词集》、《张牧石艺略》等《茧梦庐丛书》八种。2011年5月21日23时23分在天津逝世,享年84岁。
说篆但知心尚尔
——怀念张牧石先生
抱璞生(文)
在二十几年前,我就知道张牧石先生。上中专的我,那时候刚刚开始练字。从学校订阅的《中国书画报》上,零零散散见到张先生的一些文字。记得他老人家,好象是书画报的一名编审,编辑之余,捎带着写一些自己学书的体会,和关于老一辈艺人们的交游掌故。那时候,我真的不知书法为何物,于先生所言,当然是一窍不通。
张牧石先生的书印,享誉已经将近半个世纪。难得啊,寿石工先生的高足,精小学,工篆刻,与大收藏家张伯驹先生交厚,张伯驹把他和陈巨来并称为“南陈北张”。据说张伯驹原来所用陈巨来治印,后多遗失,是张牧石先生依原印蜕重刻。如此之人,最擅者自然是篆书。
这些年来,书法界一直都有这样一种声音:——呼唤学者型书法家。可事实恰恰事与愿违,我们面临的境况是:好多好多学者的字,写得一塌糊涂,根本就没有入门。而我们一批批书法名家的学问,却是不见其增,日有所损。其实回过头来想一想,书法这东西,更高的境界虽然是技进乎道,但是要想当书家,技法还是第一关。大家不妨看一看,张牧石先生以八十高龄,所写篆书。再回过头来,看当代书坛活跃着的名家、评委和获奖作者,谁的厚重?谁的浅薄?谁的呆板?谁的鲜活?技法的锤炼啊,看谁能够坚持一生,谁的意志,能够经受住时间的消磨!
我不知道,即使全国篆书展的评委们,有多少人还在认认真真,写篆字,研小学。但是张牧石,年过古稀,还一直扎扎实实做功课。正是这份勤奋,使先生作篆,可以提笔立就,绝无差错。书法讲气息,篆书宜高格!其实写篆隶,更需要作者的融会贯通。不管是写钟鼎还是临碑刻,把静止的变成生动的,把单一的变成丰富的,把远古的变成现代的,都需要作者对取法对象的解读、雅化、提炼和把握。所谓气息高古,所谓笔墨醇厚,在乎读者意会,更在作者一心!
孙过庭说:通会之际,人书俱老。可是当代书家面临着的一个现实问题是,人还没老,书就“老”了,出现了严重的弊病——结壳。数一数当前多少50-65岁左右的书法家,一二十年之前,风华正茂,引领风骚,让书坛充满活力,让读者抱有信心。可是现在,他们或者放弃了学习吃老本,或者经历了曲折走火入魔,作品没有了才情,看不出功力,失去了品位,走入了程式。他们自己因此而痛苦,书坛为他们惋惜。也许,孙过庭所说的人书俱老,既不是老气,也不是老辣,而恰恰是通会!通会后的人书俱老,是一种状态,洋溢着朝气,那是一种生机勃勃的活力!
很多人写石鼓,都喜欢写成吴昌硕的样子,而写甲骨,却又极力模拟刀刻的点画犀利。可是张牧石,他写的“与人无竞受福既多”,既可以看作是他对刀锋化笔锋的一种理解,更可以看作,他以书法,对自己处世哲学的一种诠释。书卷气和金石气,其实只有在篆隶书中,才能得到较好的体现。文房雅玩,要的是精致;而钟鼎铭文,写的却是风骨。张先生临金文,退尽火气,不乏生动。
书法这东西,本来就是阳春白雪,而不是下里巴人。书法需要技巧,但绝不仅仅是技巧。只有技法没有学养,长成的仅仅是字匠。我们翻一翻全国展作品集的题跋文字,看看多少入选者甚至获奖者,不通文墨,文白相杂,言不达意,不知所云。更别说自撰语句,或者集古成联。张牧石先生是当代著名词人,与寇梦碧、陈宗枢并称津门词苑三家。刘梦芙先生《五四以来词苑点将录》称张先生:度音审律细入毫芒,功力之深今人罕及。张牧石篆书《兰亭》,写毕口占一绝权为跋语,自我剪裁,是一种真功夫。
我曾经在网上一个帖子里提到,张牧石书法,南不让饶宗颐,北不逊蒋峻斋。蒋先生长期居山东,窃以为,蒋书秀,张书生。蒋书如松雪,虽毕肖多自家法;张书如思白,虽不似而精神在。蒋书虽好,暮年亦僵。张书虽草,因生得趣。张所逊者,是如蒋那样身份的高贵,以及由此生发的矜持与从容。一介布衣虽落落大方,却不可与登堂入室者比气象,若论品格,庙堂之高与江湖之远,皆时也、运也、命也,孰奈若何!张牧石先生的篆书,在风格上做到了既统一又多样。也就是说,他的作品在质地、文字、布局、甚至用笔结体上互有变化,但是气息和整体的审美品格是统一和谐的。同时,在风格一致的前提下,这些作品呈现出来的个体面目是变化多样的,不经意间表露了作者对于篆书因类赋形驾熟就轻的能力。我认为老先生字里行间表现出的这种多样统一,已经不是简单的临古摹古,而是一种对古人的消化和吸收,所谓古为今用,厚积薄发。
2011年5月21日子夜,张先生因病医治无效在天津逝世,享年84岁。虽然和老人家从未谋面,但是因为他的书法,我却一直关注着先生。时间和距离,都会产生美。张牧石曾经和张伯驹他们生活在同一个时代,所以他的作品,继承着民国书家写篆的用笔和习惯,渗透着金石气、书卷气甚至还有些古旧的气息。张牧石和我们生活在一个年代,面对着热闹复杂的当代书坛,当创新口号喊得天响的时候,可能老先生一样会觉得不知所措。好在他能够守得住,他依然用前辈们传授的方法,刻印、写字、作诗、填词,他甚至与书坛的主流渐行渐远,随着年龄的增长,走向了书法的边缘。好在,还有很多人,能够记住他。好在,包括我们在内的好多人,还在喜欢他的作品。好在,他老人家,虽然默默无闻,但依然焕发着书法的青春。我想过不了多久,当我们回过头来,仔细审视张先生精品书作的时候,一样会倍感亲切、弥足珍贵。
以文字为祭,愿张先生在天堂有书画诗印为伴,幸福快乐!